青岚

【喻橙】十七岁的诗

送给小姐妹 @花落 的生贺文！祝她生日快乐！

全文精准控字5k2，以表达我对小姐妹的深沉的爱❤

车辆在路上飞驰，弯曲的路一路延伸，从窗外望去，在那一排稀疏的树木背后，是一片辽阔碧绿的田野，其间错落有致的房子和远处巍峨的青山。亦有鸟儿在田野上展翅飞起，一展似乎不能在城市里自由展示的飞翔姿态。

苏沐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她的指尖还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因空调的凉爽而沁出一丝凉意。玻璃窗上倒映出她的影子，天光勾勒出她的精致的五官轮廓，抚过她一袭橙色的及腰长发，初见她的人都说，苏沐橙像一朵高昂的向日葵，沐浴在阳光下尽展她最美的姿态。但也只有深入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流转的眼波，微蹙的眉宇，纤长的眼睫，都只不过是一只舴艋小舟，勉强盛放着她沉重的愁思。

苏沐橙把手收回，缓缓地转过头，同学们的欢笑声还此起彼伏地传入耳中，他们此行是以班级为单位前往井冈山进行社会实践。在几分钟前，由于她和楚云秀沉醉于曲径通幽处的山林景色，导致她们最晚上车，而车上只剩下两个空缺的位置，苏沐橙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年级第一喻文州的旁边。

苏沐橙偷偷地把目光转向她身旁的喻文州，喻文州长相清俊，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嵌着一双宛如一湾望不见底的深蓝色月湖的眼睛，里面风平浪静，平静的湖面上铺开一层疏冷的月光，只有偶尔会泛起一阵少年意气的激荡浪花。而鼻梁上架着的斯斯文文的眼镜也难以阻挡他有时雪亮如刀锋、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优秀的成绩，出色的面容，待人接物文质彬彬，他俨然就是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但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发现，他朝所有人谦和有礼的笑容下都藏着一份疏远的距离感，他把这份距离的分寸拿捏得刚好，让所有想要接近他的人只能在无用的尝试后识趣地走开。但尽管如此，他身上的光芒也足以让他成为万千少女的目光汇聚的焦点，所以苏沐橙坐下时身上集中了多少女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亦是可想而知。

想到此，苏沐橙也只是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压下眼底复杂翻涌的情绪。

因为对她而言，喻文州也是她的一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也喜欢喻文州。

那一点朦胧的情愫从他们初遇时就开始悄然扎根发芽，在后来的相处中逐渐成长，每一点靠近都是让那点心动尽情生长的雨露。

 

她记得初遇的那个午后。

白昼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泼洒，驱散了冬日的冷意。她把装满书的大箱子推到教学楼楼下，一想到自己要把这重如磐石的箱子搬上五楼，一股淡淡的无奈就从心底里像泉水一样汩汩涌出，但又认命地叹口气，正准备发力把箱子搬起，就听见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来帮你搬吧。”

苏沐橙转头，就看到一个皮肤通透干净的男生朝她微笑，在苏沐橙怔愣间把箱子从苏沐橙手中接过开始向上搬。

“不用了不用了我……”反应过来的她向上追去，伸手想要阻止，但是他只是笑笑，说“举手之劳而已”，便一口气把箱子搬上了五楼。

比起许多经过的熟视无睹的男生，苏沐橙在心里就给这个男生的好感进度条一下子升了几级。

 

后来她踏进班级的大门，在自我介绍环节中，她才知道这是名声传遍全年级的优秀学生喻文州。

 

为了方便大家迅速熟络，班主任采取了随机换位的方式，于是苏沐橙在开学后第三周和喻文州分到了同桌。

苏沐橙在学习上算不得天赋异禀，现在年级前三十的成绩主要凭她的努力获得。她有时在数学和物理上接受起来会有点吃力，但是喻文州会巧妙耐心地解答她所有的疑惑。

苏沐橙很喜欢看喻文州的手。喻文州的手很好看，每次写作业时，修长的手指握住他那支具有独特标识的蓝色钢笔，笔尖在纸面上划过，留下一个个清秀的汉字，也正是这双手，为她一遍遍写下题目的演算过程，让她逐渐明白那些复杂的字母符号组成的过程背后蕴含的意思。

他总是不疾不徐地写着作业，哪怕考试也是如此。在“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的考场里，其他人都是奋笔疾书，唯有他不紧不慢，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悠闲，好像在完成一幅书法作品。但尽管如此，他仍是全考场第二个写完卷子的人，并且正确率永远高居第一。

这是怎样聪明而优秀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呢……苏沐橙常常想。

学生时代的青涩懵懂的喜欢就像不掺一丝杂质的钻石，纯粹干净，不被太多的世俗利益所干扰，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哪里需要什么过多的举动，他身上环绕的光环，一点点的靠近，就足以让她心中的心动破土而出，尽情享受阳光与雨露。

 

苏沐橙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喻文州，此刻的他正戴着耳机，认真专注的样子也为他的面庞添上了几分英俊。她又收回目光，自己的心动先前都在忙碌的学习中被繁重的学业压力所压下，甚至连苏沐橙也不自知。直到学校举办科技创新比赛，喻文州所率领的小组因为想法与别的小组撞了，不得不另寻他路，而此时苏沐橙无意中提出的一个想法，令喻文州拍案叫绝，并帮助他们夺得了冠军。

颁奖仪式上，喻文州代表冠军小组致辞，前面都是些平常普通的公式化的话语，在场的人也只觉得十分无聊，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最后，喻文州清清嗓子说道：“这份冠军，并非由我们小组孤军奋战而得，我们要感谢老师的指导，感谢同学们的帮助，最后，”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要感谢我的同桌，如果不是她，我们小组恐怕根本没有努力的方向，是她提出了点子，而这正是我们小组夺得冠军的根基。”

全场哗然。

所有的目光纷纷投向苏沐橙，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像一阵势不可当的浪潮向她席卷而去。但是苏沐橙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似乎只有“感谢我的同桌”在一遍遍回响。整个世界只有她和喻文州两个人，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擦出了奇妙的火花。

她忽然明白了。

那被学业压力所压制而匍匐在心田里的心动，忽然间长出了花苞，在那些如春风拂槛的声音里，骄傲地开出了热烈的花朵。

她恋爱了。

 

奇妙的是，这件事过后也并未在班里掀起什么巨浪，他俩之后也因座位的更换而分开，常常是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只有偶尔眼神的交错，或是礼貌的请求，再也没有更多的、更进一步的举动。

失望使心中的那棵小小的心动的花蔫答答地枯萎了些许，花瓣委屈地蜷起、泛黄。可是苏沐橙也不能说什么，她只是偶尔在深夜里裹起被子躺在床上，眼前浮起喻文州的样子，仿佛看到他周围漂浮着一层透明的屏障，把所有人和她都冷冷地隔在了外面。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学期。她以为自己的心动早已枯萎，用一把火烧去，只剩了了一堆凄凉的灰。可今日的她才发现，那片灰烬里还有余温。

 

大巴在路上飞驰，同学们依然在高声谈笑，但苏沐橙和喻文州却只是无言，似乎与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苏沐橙在心里权衡一番，终于决定放弃打破他们之间凝滞的沉默中还隐藏一丝尴尬的气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一直坐到下一站。

苏沐橙的头靠在座位上，细碎的天光匀在她的眸瞳中，昨夜被楚云秀她们拽去打狼人杀打到深夜，由于睡眠时间被严重压缩，此刻她的神经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把困意托上了眼皮。

算了，就小憩一会儿，应该没事吧？她想，反正她也不打算和喻文州说什么。

欢笑声依然不绝，苏沐橙只是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意识昏昏沉沉，好像落在一片松软的土壤中，悄然扎根。

苏沐橙好像从来没睡过这么一个安稳的觉了。

自从哥哥苏沐秋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睡的这样安稳。因为她永远不能忘记，那白色的房间，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那软弱无力的根根头发，那毫无力气又一点点失去温度的手，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吐露的心愿——抑或是遗愿。

“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考上T大……”

她当然也记得，自己因为彻夜痛哭而导致嘶哑的声音，从此夺去了她宛若百灵的甜美歌喉；自己因为背负的心愿而挑灯夜学，昏暗的灯光下笔尖在纸上划动，写下一个个答案……于是，她考上省重点，在激烈的竞争中挤进最优秀的班级，甚至名次也依然一点点向前挪动。外人看来她是惊艳的花朵，也知道那花朵的背后浸透了多少的汗水，却不知道她眉宇间为什么有着化不开的愁。

可是今天，她意外拥有了一份安稳的小憩。

好像靠在一个人温暖的肩上，好像倚在一个人温暖的怀中，那个人的温暖足以融化她世界里所有的冰雪，那个人的光芒足以驱散她世界中所有的阴霾。

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风温柔地拂过，鸟儿在耳边啁啾。一阵暖意在空气里悄然浮动蔓延，柔柔地围拢环绕着她。她贪恋着这样的温暖，甚至不想醒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置身于一片向日葵花海中，每一朵向日葵都在向太阳昂扬生长，舒展枝叶，扬起灿烂的笑容。目光越过花海，便能望见远处有一片深湖，湖边站着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背影，但是苏沐橙本能的感觉，他是所有温暖的来源。

于是她朝他奔去，向日葵花海自动朝两边退开，为她铺出了一条长长的路。她欣喜地踩下一步，才发现那一条路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容易通过。

    她小心翼翼地，朝那个人走去。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近，似乎就近在眼前……

耳边又泛起一阵喧嚣的浪，把苏沐橙的意识逐渐拉回现实。苏沐橙睡眼惺忪，抬手揉了揉眼睛，意识的根似乎还松松地扎在梦的土壤里。

“该下车了。”喻文州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

苏沐橙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是斜着的，她动了动头，把头摆正，意识从梦中连根拔起，回归现实，开始清晰起来，她一转头惊讶地发现，原来她靠在喻文州的肩上，睡了一路。

苏沐橙脸顿时红了，她目光躲闪地瞟向周围，好在此时车上的同学已经走空，喻文州很绅士地为她让开，让她走在前面。他俩一前一后地走下了车。

同学们看他们的目光已经掺杂了几分微妙的不同，有的是惊讶，有的是嫉妒，甚至有的还有些兴奋。一下车苏沐橙就被楚云秀拽走，拉到僻静的地方紧张地询问喻文州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苏沐橙看着楚云秀紧张的样子倒有些忍俊不禁，就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安抚了一会儿楚云秀，楚云秀嘱咐了苏沐橙两句，才把她放走。

 

白天欢快的游览时光结束，各个同学按照组别回到各自的住家中去。像用一层层的墨水晕染的夜色，宣告着井冈山的夜色盛宴的开始——那是星辰的聚会。

井冈山的星空很美，在没有被污染的纯净的夜空上，嵌着无数颗钻石一般的星，像仙女在把星子串成手环时失手将没闭合的环坠落，将所有的星子都撒在了夜空上。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看惯了钢筋水泥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的同学们此时都欣喜地惊叫起来，纷纷在各自住宿的农家门前掏出相机来拍照。苏沐橙她们也不例外，只是过了一会儿，楚云秀就困得哈欠连连，决定回去睡觉，戴妍琦和其他的女孩子们被拽去辅导农家孩子的功课，于是拍照的重任就落在了苏沐橙肩上。

苏沐橙站在住家门前，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她，因为树木的遮挡和各个住家相隔的距离，苏沐橙什么人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树木、田野和房屋的轮廓。她摆弄了一会儿相机，仰头拍了几张照片，却总觉得拍出的照片难以表现这星空的千万分之一的美。所有的照片都好像只是机械得在一片黑色上点了几个光点，让她颇为失望。

正当她失望得准备收相机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她一抬头，发现喻文州正在向她一步步走来。

几句客套的寒暄之后，苏沐橙便把自己的无奈和盘托出。喻文州眼睛亮了一下，说：“我对摄影有一点研究，要不我来试试？”

苏沐橙歪了歪头，心道干脆让他试试，便把相机递给了他。

没想到，喻文州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真的拍出了星空的梦幻之美。在他的照片里，黑色厚重而光滑的绸布上缀满了深深浅浅的星子，星河像仙女手中垂下的绸练，让人想去伸手触摸。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苏沐橙对这样的摄影技术叹为观止，看向喻文州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崇拜。

又拍了几张照片后，苏沐橙估摸着也够了，就把相机放下，此刻的她抬眸才发现，她和喻文州的距离隔得这样的近，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喻文州也抬眸，他俩的目光在这寂静的夜里相对。

井冈山的夜真的很静，静到听得见清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静到听得见细微的蝉鸣，静到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所有的星都停止了它们的窃窃私语，睁大了眼眸，凝视着这两个十七岁的少男少女。

苏沐橙忽然觉得，整片星空都黯然失色。因为所有的星辰，都汇聚在他的眼里形成璀璨的星河，在那湾深蓝色的月湖里，轻盈流淌着夜色与星光，还有汩汩涌动的柔波，那是一片温柔的爱意，那双眼睛才是……一片深蓝色的梦境。

这一切如梦似幻。

 

苏沐橙回去时有些精神恍惚，女孩子们只当她太疲惫了，便催她去睡觉，又兴奋地拿走了苏沐橙的相机。苏沐橙独自坐在房间里，在明亮的台灯下，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苏沐橙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翻过前面盛满了悲痛与泪水的纸张，展开新的一页，苏沐橙认真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今晚的经历，写着少女的万千情思，写着如同告白的字句，连缀在一起构成一首情诗。她搁下了笔，静静地托腮凝视着自己清丽的字迹，眼前浮现了今晚的每一帧画面，最终她狡黠地抿唇一笑，在喻文州三个字后面画了一个❤。

她郑重地合上了本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包里，好像那是脆弱的玻璃杯，又好像那是她的全部青春。

她又抿唇笑了。

这是独属于她和喻文州的十七岁的诗。

Fin.

 

黄少天：我靠靠靠靠你知道吗知道吗苏沐橙居然把头靠在喻队肩上睡了一路！他们俩谈恋爱了吗谈了吗谈了吗，我过去的时候惊讶地差点没叫出来，喻队对我就是一副我要是敢说话就死定了的迷之微笑，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真的谈了吗！！什什什么真的谈了！

戴妍琦：我kdl！喻橙szd！！明天就更喻橙万字长文！

楚云秀：？？？？

感谢各位能坚持看到这~